日期:2022-4-29(原创文章,禁止转载)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面对纷纭的尘间事物,每个人的初衷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善良。人间百姓的这份善良初衷,千百年来演绎出许多精彩的故事传奇,令人叹嘘。
鹊儿六岁那年,因为一次塌方事故,她虎背熊腰的父亲刘昌盛再也没能像往常那样拖着矫健的身影走出矿井。哭声回荡,鹊儿的爸爸走后,单位的领导有心照顾她们娘俩,便给鹊娘安排了一个在灯房上班的工作,母女俩这就样省吃俭用地渡过了十个年头。
初中毕业后,原本清瘦的鹊儿渐渐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红脸蛋,细鼻梁,两条弯如月牙般的眉毛下面,闪烁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晴。生活在煤矿的老人们,无人不夸奖鹊儿的身材娇巧,面庞俊秀,就像鹊娘年轻时那样,扑簌迷人。眼瞅着女儿一天天的长大成人,鹊娘的心里自然十分喜欢,嘴角流露出久违的笑容。高兴过后,鹊娘暗地里却又老是叹气着,像是藏着什么心事似的,从不与人张口。
故事要从鹊儿出生的时候说起,在鹊儿降临人间的第一个春节,一帮闯过码头的好兄弟提着酒壶前来道喜。酒过三巡,鹊儿的爸爸刘昌盛曾与一位把兄弟在酒席上许下诺言,说自家的鹊儿愿与黄家的儿子结成娃娃亲,此生不悔。鹊儿读书的时候,有关她的婚姻大事鹊娘倒也没有十分留意,随着鹊儿花一般的绽放之后,鹊娘不得不开始担心起女儿的婚事。自从鹊儿的爸爸蒙难之后,把兄弟一家几乎不再与她们娘俩走动了,听说那位把兄弟家的光景并不景气,因为生意赔了本钱,一度陷入凄惶。鹊娘带着女儿煎煎熬熬地过了这么多年,现在姑娘大了,到了该找婆家的年纪了,为娘的当然要替女儿的未来着想才是。自己苦命一生好歹熬过去了,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女儿遭受这般清缄的日子。
鹊娘在心里盘算了很久,自家的女儿俊俏水灵,虽然一时没有找到工作,但她聪明伶俐,知书达理,要是遇上个好人家,找个知她疼她的好夫婿,一辈子宽宽松松地过日子,娘的心头也就放下了。哎,早年间与把兄弟把酒为婚的事情做的太草率了,缺乏慎重,况且“亲家”的光景远不如先前那样炫耀,如果答应这门亲事的话,鹊儿怕是又要过着昏天暗地的生活了。愁肠百度,所有的一切,怎能不令为娘的心发苦发涩。
八十年代初期,煤矿周边鲜有人家发迹,大多数家庭仍过着穷山沟一样的生活,一条宽绰的淮河将煤矿与市区隔离开来,将外面的华美世界仿佛拨离得老远老远。改革开放的春风虽然吹遍了神州大地,可细细数来,方圆几个村子能过上好点日子的也就那么几家,都是因为男人们有胆识、有远见,跑到淮河南岸做点服装生意,光景才有了翻新。为了更好地谋生赚钱,有几户人家干脆搬走了,彻底远离了泥河镇这个穷乡僻壤。
鹊儿有个同学叫大强,不仅身材魁梧相貌英俊,最主要的是他能及时洞察鹊儿的心肠。鹊儿与大强至小一起长大,从小学走到初中,虽说大强学习一般,但他憨憨厚厚的性格,做事倒也本份踏实。初中毕业后,村子里不少年轻人都想出去闯荡一番,大强也有这样的想法,为此他忧虑了多日。大强的父亲是那种老实巴交的煤矿工人,话语不多,他和大强的母亲再三叮嘱,希望儿子能耐心地等候个把月,抱着一丝期盼梦想着技校的录取通知书能有他们家一份。大强之所以没与同学们一道外出,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心里装着一个人放不下,那就是鹊儿。
情窦初开的年纪,这两个纯真善良的孩子早就明察了一切。鹊儿喜欢大强的勇敢,经常在学习上帮助他,与大强一道上学,哪怕是冰天雪地她的心都异常的安全踏实。随着年龄的增长,鹊儿的心底渐渐地涌出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在胸口荡漾,酸酸的,甜甜的,让她觉得每一天都是那么的甜美。初中毕业后的一段时间,鹊儿的心里认定自己就是大强的媳妇,她一天也离不开他,尽管憨憨的大强笨嘴笨舌,不会说些好听的话儿,所有的一切她全不在乎了。在读初一的时候,大强原先只把鹊儿只当做一个瘦弱的小妹妹,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的思想转变了,鹊儿好像钻进他的心窝窝中了,时时刻刻都非常牵挂。初中毕业后,独自徘徊在河边的时候大强常常对自己说,早点找个工作,再长大一点就把鹊儿娶来做媳妇,省得这样牵肠挂肚的。
鹊儿与大强继续交往着,沉浸在幸福的遐想中,红红的脸庞始终挂着俊美的笑容。知女莫过娘,鹊娘早就读透了女儿的那点细小心思。虽然大强的家庭也不算多么富裕,好歹是个工人家庭,乡里乡亲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老熟人,鹊儿嫁到这样的家庭,也算门当户对。
农历八月十五的前两天,雨后的天气凉爽潮湿,令人舒适,村中的老人们便坐在杨树下摇着蒲扇。
“鹊儿她娘,有人找。”一个头发稀落的中年男子突然来到了袁庄煤矿,这个男人虽然脸色苍老了许多,但他还是那么的眼熟。十年不见,鹊娘一眼便认出他就是鹊儿他爸当年的把兄弟。
“弟妹,多年不见了,一切安好?”
“黄大哥啊,快进屋坐吧,不要嫌我们家的房子小呢。”
姓黄的把兄弟带着礼物踏进了娘俩的家门,寒喧过后,这位黄大哥便把话题切入正题。
“弟妹,我是来给儿子提亲的,十年了,昌盛兄弟一走就是十年了,不知你还记得他生前说过的话不?”
把兄弟显得异常苍老,五十不到头发就近乎斑白了,可想而知,家中的光景并不是多么殷实。鹊娘犹豫了一下,心底悄悄念道,不行,咋能行呢?鹊儿跟自己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哪能再嫁给这样一个穷家?
“黄大哥啊,你这突然一来,我们娘俩一点准备也没有,怎么同你说呢,娃娃们都还小。”思来想去,鹊娘觉得大强这孩子倒是不错,只要为人勤快,将来到煤矿上班的话,光景自然就会转变过来。不行,绝不能答应把兄弟的提亲,一定得给鹊儿找个好点的人家,含辛茹苦地把鹊儿拉扯成人,不能眼看着女儿称往火坑里跳。
“弟妹啊,孩子们的事情我也不愿勉强,只是前来打探一下你们家的口气。鹊儿爸生前的时候我们是好兄弟,他走了,我们还是好兄弟,我可没忘兄弟们当年的允诺啊。”
“你也知道,这都八十年代了,新社会,新气象,早不时兴包办婚姻了。”
“唉,话是这么说,可弟兄们的情谊就这么一句话就算了?”
把兄弟一家当年是黄姓家族中的大户,建国初期,他们黄家曾从土匪手中营救过许多人的性命,救命之恩不敢相忘,如果不是黄家后生的舍命相救,鹊儿的爷爷和父亲怕是早成了刀下之鬼。欠下的这份人情,鹊儿的父亲一直没有来及还上,却不想英年早逝,所以这份恩情一直拖到了今天。鹊娘重情重义,她无法直截了当地回绝这门亲事,但又不忍心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去,于是她婉言说道:“她大伯啊,回头我这当娘的,征求一下鹊儿的意见,毕竟是新社会了,不兴老一套了。”
把兄弟心知肚明,不再强求什么,只是低声说道:“如是鹊儿不同意,这门娃娃亲就当没有发生过,好在孩子们都还小,没有耽搁什么。”
把话说明之后,把兄弟便放下礼品起身走了,连顿饭都没有打扰。鹊娘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把娃娃亲的故事告诉了女儿,按照她的逻辑,活泼开朗的鹊儿无论如何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如此她也好给把兄弟一家有个交待。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晴流露出一丝说不清楚的忧楚,这是鹊儿第一次听娘提起娃娃亲的事情,她的脸蛋羞得通红,但心底却为把兄弟一家的深明大义而叹服。
鹊儿是个通情达理的姑娘,父亲离逝的时候虽然她只有六岁,但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是那样的光明磊落,一言九鼎。村子里一道跑过码头的叔伯们,凡是提及“刘昌盛”这个名字没有一人不佩服的。往日云烟,那段朦胧的记忆一一勾勒在眼前。
“父亲真得做过娃娃亲的允诺?我该如何才好?”念及这段悲痛往事,泪水不禁顺颊滴落。黄家提亲的事情先是传到大强父母那里,继而传进了大强的耳中,令他振惊。大强是个憨小子,他坚持认为,鹊儿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因为他知道鹊儿的心里装着自己。这天晌午,大强拉着鹊儿来到村头的槐树下,他把心里话和鹊儿说了:“鹊儿,我们一道去南方打工吧?不再受那娃娃亲的干扰。”明亮的太阳从树叶的间隙洒下照在鹊儿的脸上,暖暖洋洋,鹊儿靠树杆上,双手拧绕着衣角,异常的纠结。她把普希金的诗书放在草坪上,许久才说:“大强,我娘能答应吗?”篱笆栏前,飞来一群红蜻蜒,颜色十分喜人,像是在祝福这对年轻的人儿。
大强的心里有了主张,他要带鹊儿到南方去闯荡,父亲还不太老,有关他接班的事情还有十年八年的等待呢,如果窝在这偏僻的煤矿里哪天才有出头之日啊?桔黄的灯光下大强与父母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里话儿,希望能像村中的大哥哥们那样带着心爱的人儿去南方闯荡。两位老人对望了一眼,虽然觉得这事不太符合常理,但他们都没有当面反对。大强的父亲拧起眉,抽了一口长烟后说道:
“你舅舅在南方做生意,你们可以先在那儿落个脚,如果混不下去,再回煤矿这儿。只要舍得出力气,煤矿从不拒绝年轻的后生。”
大强在矿南门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终没有盼见心上的人儿,但他不死心,重新回到村落之中。他径直找到了鹊娘并当面挑明态度,一定要把鹊儿带走。鹊娘“哎”的一声,长叹过后才缓缓地说道:“大强,你是个好孩子,你自己去南方闯荡吧,鹊儿答应了这门娃娃亲,不能再拖累你了。”
“鹊儿呢?我要亲自问一下鹊儿?”大强流泪满面,开始咆哮起来。
“鹊儿说不见你了,她去姑妈家了,你不走,她是不会回来的。”鹊娘摇了摇头,神色极为痛苦。大强走了,带着泪水,还带着复杂的感情走了,这一走就是整整三年。
在大强前往南方的第三个月后,黄家人便委托媒人前来提亲了,媒婆也姓黄,与鹊娘相当的年纪,说话的声音特别和善。鹊儿娘俩含泪答应了这门亲事,但却提出了一个小要求,定亲的日子必须再等上几年,等鹊儿到了法律规定的年限再说。她黄姨知道鹊儿未满十八周岁,黄家公婆再急,也要等鹊儿长到法律规定的年纪才能操办婚礼。黄姨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与鹊儿拉了几句家常话,替她抹干眼泪之后,才回程禀复黄家的把兄弟去了。
刘黄两家的娃娃亲算是允诺了誓言,可说来奇怪,逢年过节的日子,那位从未谋面的“准女婿”从来没有到过他们刘家一回,总是委托媒人送来礼品。鹊娘的心头开始不安起来,家境贫困一点倒不太可怕,大家都是从苦日里熬过来的,终有改变的方法。万一那从未谋面的“女婿”有个残疾什么的,不是害了女儿?鹊娘的心咚咚直跳,四下里暗地打听,终于确切了消息,原来是“女婿”进城打工了,几年没有回来。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只要是健健康康的一个人儿,哪怕丑一点也能将就。
鹊儿变得多愁善感起来,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晴很久没有闪现出欢悦的光泽了,她的心底牵挂着大强,但却不敢去想他。鹊儿来到了淮河以南,住在市区的姑妈家中,帮着他们照料馄饨摊的小生意。三来年,鹊儿勤勤肯肯的做事,从不拖沓,只逢周末她才返回袁庄煤矿,回家探望一下头发渐白的孤独母亲。只是每年的腊八节后,到正月十五元宵节之前的这段日子,无论母亲多么牵挂鹊儿都不肯回家,宁愿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替姑妈家看房。鹊儿的内心是想回避些什么,她生怕撞见黄姨,更怕撞见与他定过娃娃亲的黄家小子。有关娃娃亲,那个她的他,她只知道他的小名叫“传虎”,除此之外一无所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三年的时光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忙忙碌碌日子飞快地交替着,鹊儿越发的漂亮了。知了声声的一天傍晚,街道上走来两个身材槐悟的高大男人,一人用嘹亮的声音叫道:“来两碗馄饨!”
声音如此而熟,正在低头洗刷碗筷的鹊儿猛一挥甩小辫,发现她的大强哥也正瞪大眼晴端望着她。
“大强!”
“鹊儿!”
多年不见,年轻人的心底同时迸发出强烈的亲切感,他们忘记了一切,赶紧走到一旁,手拉着手,互相注视着对方。
大强的眼中,鹊儿长大了,俊俏的身材明显得丰润了许多,开始散发出年轻女孩的妩媚鲜艳,尤其长着长长眼睫的大眼晴,变得愈发水灵。
鹊儿的眼中,大强彪悍了,个头也仿佛长高了一寸,额头有棱有角的,原先的憨态变成了一付庄重,令她怦然心动。
“馄饨来啦!”姑妈端上两碗热腾腾的馄饨面,怀着奇怪的眼神瞧望这对火热的年轻人。大强从惊喜中恢复神情,于是热情地向鹊儿说道:“我的把兄弟,虎子!”
虎子是个肤色稍黑的男青年,宽额头,方脸盘,体态不胖不瘦,但浑圆的臂膀显示出他有一付强健的体格。出于礼貌,鹊儿不好意思地朝大强的把兄弟微微地笑了一笑,漫声说道:“你好!”
不知为何,当闻听大强称这漂亮的女孩为“鹊儿”之后,虎子的眉宇突然变得紧皱起来。
大强只顾咧着嘴大笑,丝毫没有留意虎子的表情,他拉着虎子坐在板登上,嘟囔道:“饿坏了,快吃吧。”吃完馄饨,大强又把鹊儿拉到板登上坐下,笑容满面地说道;“虎子是我磕头的把兄弟,我们在南方的时候,一道与车匪路霸干了一架,如果不是虎子,半年前我不定就倒在大路上了。”虎子微微一笑,对鹊儿说道:“你是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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